一个绝望的文盲

【凡白】阳关道

一个脑洞发泄产物,有万白提及
ooc有,勿上升真人













正文

吴亦凡打开酒店房门的时候,并不意外地看见了一个垂头丧气的白曜隆。

他看着那圆脑袋上只能隐约看出一点形状的闪电,脑子里不可抑制地冒出四个字:
丧家之犬。

也许太过刻薄了,于是他用粉丝们最爱的那种嗓音笑着问了一句无意义的“怎么了”。
白曜隆闻声也抬头朝他咧了咧嘴,但是笑得很勉强:“你怎么会不知道呢。”
吴亦凡耸了耸肩,侧身将他迎进房间。他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,左不过追名逐利,兄弟阋墙,只是说起来还留了些体面。他也大概瞥过两眼微博上七七八八的言论,痛苦的祝福或事真心的辱骂,于他都没什么关系。

白曜隆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,吴亦凡便也耐心地等待他开口。
房间里的沉默大约持续了十几分钟,白曜隆终于含含糊糊地说了几个字。
“Kris哥,你还有老万微信吗?”
这让吴亦凡略感惊讶,但还是很快找出了联系人,将手机递给了白曜隆。

又是良久的沉默,吴亦凡便拿了笔记本随意地听着beat。放到第四首的时候,白曜隆抬起了头。
“吵到你了?”吴亦凡摆出他一贯擅长的笑容,语气也相当温柔:“想摔手机的话也没关系。”
白曜隆只是颓丧地递回手机,没锁屏,吴亦凡顺势看了眼停在屏幕中央的朋友圈。

明月何曾是两乡。

他不太懂诗文,结合当下时景却也不难猜测。
平和又忧伤,和那个年轻人以前的风格大有不同,他还记得去年夏天的末尾,那个年轻人毫无遮掩的激烈的骂词,恶毒却坦率,纵然是在这欢乐场长袖善舞多年的他也不免觉得痛快。
是那场风暴改变了他吗?还是因为眼前这个蜷缩在沙发里的身影?吴亦凡胡乱猜测着与他不想干的东西,平和却不忧伤。
“这不是挺好的吗,好聚好散。”

怎么可能好聚好散。

白曜隆兀自直起身来,掏出手机登上了微博,又删了几条陈年旧事。

“不怕被骂了吗?”
“反正也不会更糟了。”白曜隆又缩进了沙发里,面色苍白,眼神空洞,像是劣质言情剧里忧伤的男主角。
吴亦凡不置可否,从白曜隆出现开始他就没说过任何有意义的话,这让他略感内疚,于是翻出了《July》的beat,颇为认真地唱了几句。
“给我唱个hook吧小白。”

有句话怎么说的,意料之外情理之中。
白曜隆跑调跑得离谱。

吴亦凡倒还有心思抖个机灵,在床头柜上摸了副墨镜,故作严肃地用台湾腔说:“我觉得不行。”
然后他收获了一个泣不成声的白曜隆。

《July》的beat还在循环播放,以前爱到疯狂的旋律现在听起来格外刺耳,像是掷地有声的嘲讽,化为利剑一下又一下精准地扎在心窝。
三个多月以来,他终于泪流满面。

唱不好的歌,回不去的夏天。虽然总有人甘愿帮他粉饰太平,用所谓“言不由衷”或是“世事无常”来解释荒谬,但丑恶的真相摆在那里,华美的长袍上早已爬满蛆虫。
他作茧自缚,自食其果。

明月当空。
他再怎么拼命,也无法越过地平线,看到加利福尼亚的阳光。

吴亦凡扔了墨镜,开了窗户,探了半个身子在外抽烟。
白曜隆无论哭还是笑都能轻而易举令人动容,就连吴亦凡也不例外。他想起上一次见到白曜隆哭泣,还是在那场比赛淘汰后。年轻的男孩躲开喧闹的人群,在逼仄封闭的角落,在他的怀抱里,颤抖着流泪。
当时的他也被男孩灼热的泪水蛊惑,留下一个愚蠢的问题:
“是因为输了比赛难过,还是因为要离开他难过?”

那么现在呢?
吴亦凡掐了烟,蹲在白曜隆面前,又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。
“是因为离开了他们难过,还是因为离开了他难过?”

有什么区别呢,说起来都是背叛,背叛友情和背叛爱情哪里就能分得出高下了。世人常言“友情比爱情更长久”,如今看来这句话也是毫无道理了。
吴亦凡就这样自己得出了个答案,心却突然跳得快了些。
多么似曾相识的情节啊,却又哪里都不像。

于是他没有等待回应,望着那双失焦的泪眼,突然话锋一转:“你淘汰那次,不该唱《July》。”

“我不该做的事还少这一件吗?”白曜隆猝然开口,泪珠挂在他的鼻子上,显得有些滑稽。

吴亦凡在这本该悲伤的氛围里,渐渐生出了几分疲惫,甚至隐约要化为厌倦。白曜隆的眼泪固然能令人动容,却也只能止于动容了。怜惜过后,吴亦凡仍然无法感同身受。在他看来,眼前年轻人的悲恸抑或悔恨,都算不了什么。或者说,在现在的他看来,白曜隆为之悲恸或悔恨的一切,都太过微不足道,于他都算不上什么。
然而他还是望着那双失焦的泪眼,一字一句郑重地说:
“小白,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。”

“可是我不是小白了。”

吴亦凡一时语塞,他开始无比怀念夏天那个笑着的,远远的,口是心非说着“没有遗憾了”的白曜隆。
眼前的这个直白的,悲哀的白曜隆,他手足无措。

白曜隆却也没管蹙着眉的吴亦凡,兀自说道:
“我改名字了,不光不是小白,连白曜隆都不是了。”
说完他咬了咬好看的嘴唇,仿佛下定决心一般抹了把眼泪,又咧了咧嘴:“老吴,你也改过名字不是吗,李嘉恒?”

李嘉恒。
一个尘封多年的名字。

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曾用名吗?
不是的,当然不是。
这是一道咒语,阿瓦达索命咒。

“李嘉恒。”
白曜隆又在他耳边黏糊糊念一遍这个名字。
吴亦凡仿佛真的中了咒语一般,僵直着在原地一动不动,对于白曜隆当下暧昧无比的姿势无动于衷。

这就是白曜隆了。
不,这就是白景屹了。
在充斥着温暖迷雾的温柔乡里,痛快精准地刺下毫无预兆却致命的一刀,然后对着鲜血喷涌的伤口开怀大笑。他厌恶自己的软弱,却又偏要见识旁人的软弱与无奈。
来自长安金窟的凉薄本性终于显现。

然而吴亦凡到底是吴亦凡,很快他便有了动作,猛地站起来,发狠地咬上白曜隆的嘴唇。
鲜血淋漓。

“小朋友,这是送给你的礼物,恭喜你终于长大了。”
吴亦凡舔了舔嘴唇和牙齿上的血,似笑非笑地看着白曜隆。
“你就是这样长大的吗?”
“当我意识到我再也找不回以前的名字的时候,我就知道我该长大了。”

“长大,”白曜隆喃喃自语,“长大成为白景屹。”
他也舔了舔嘴唇,尖锐的疼痛让他几乎又要流泪。
“好痛啊。”他眨了几下眼睛,似乎终于无泪可流,于是熟练地撒了个娇。

“成为白景屹好痛啊,为什么还要成为白景屹呢。”
“因为会有很多人爱白景屹,就像有很多人爱吴亦凡那样。”

可是这很多人里不会再包括那群拥有相同姓氏的年轻人了,也不会有一个无条件庇护他的保护伞。
白曜隆在一秒钟内接受了这个事实,坦然地继续发问:

“那吴亦凡会爱白景屹吗?”

没等吴亦凡回答,白曜隆就用吻封住了他的嘴唇。
他能预想到那个残酷却真实的答案:
吴亦凡不会爱上任何人。
所以他也不会爱上任何人。

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,反正他曾经拥有过了。
盛大的梦想,甜蜜的爱情,他曾经都拥有过了。

明月之下,万事万物都变得温柔。
他们最终只是亲吻,在狭小的沙发上紧紧拥抱。

李嘉恒和白曜隆。
吴亦凡和白景屹。
他们都是失去了家的人,连唯一作为凭证的名字也无力保留。
只此一夜,他们最后一次呼唤前尘往事,袒露伤口,相拥而眠。

天亮之后,痛苦也罢,释然也罢,终究只剩下寂寥的漫漫阳关道。

End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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